事情过去了十多年之久,每当深夜想起依然历历在目,电话里的一字一句犹如一柄透着寒光的利剑,一剑一剑将那个少年杀死在冬日的阳光里。

这是我从来不愿跟人提起,也不愿提及的事情,每一次回想起来,仿佛当年的那把剑再一次深深刺进心里。尽管这十多年来我都不愿提及,但依旧无法彻底放下,常常在深夜里因为此事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
我曾多次地问自己,这么多年以来是否还心存怨恨。我久久无法回答,若说没有,可为何耿耿于怀,若说有,却又为何从来没有去追究过当事人。后来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,也许现在的我并不算恨,而是感情消失了,消失在那个少年死去的冬日里,消失在十多年前路边那个破旧的公共电话亭旁。

消失的感情连同着恨一同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心死的冷漠,对于无关紧要的陌生人,应该是恨不起来的吧?

至于耿耿于怀,或多或少是因为人们的不理解罢。呵~,好像我从来未被被理解过。他们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审视着我,手中的圣光散发着金色的光芒,以至于我抬头仰望的那一刻无法看清他们的脸。那金色的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夺目,就像是仙侠世界里的诸天神佛,恍惚间我竟以为自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魔教妖人,在面对诸天神佛的审判。

没有人问及缘由,没有人注意到我才是受害者,不应该站于被告席接受那道德的绑架。哦~我竟忘了他们手持圣光,那流转璀璨的光芒是那样的耀眼与庄严,那是正义的利剑,驱散黑暗的光。他们在圣光下,受万人拥戴与敬仰,他们的话语没有人可以质疑。

我想要说些什么,可最终无话可说。

某不知名植物学家刘某强在《征服》中和一位西瓜摊老板诠释过一个道理:“当你怀疑一个瓜是不是生瓜蛋子的时候,这个瓜在你心里就已经不保熟了,所以你劈开不劈开它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,怀疑一旦产生,罪名就已经成立。” 时隔多年,我已经无心再去辩解些什么,甚至很多时候想让自己忘掉关于这一段时间里的所有记忆。

可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忘记,人们只是假装了忘记,而我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也学会了假装。。

或许,等某一天的午后,我安详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,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忘记吧。

忘记那个城市里寒冷的冬天

忘记那个路边破旧的电话亭

忘记那个冬天里死去的少年

Last modification:December 23, 2022
如果你想请我喝一盒安慕希